稿源:天津日报 编辑:高志翔 2023-09-26 21:36
1997年平津战役纪念馆在天津建成。馆内设立“平津战役烈士名录”,当时镌刻了6639位烈士的英名。这背后留有巨大遗憾──391位烈士因各种原因没能留下名字。自那时起,纪念馆工作人员历时26年,共寻找到210位烈士。截至目前,名录墙上增加到6849个名字。寻找仍在继续。
26年不忘初心,帮烈士“归队”,帮烈属寻亲;26年坚守使命,不懈努力,寻找391位平津战役烈士的名字;26年薪火相传,红色血脉、革命文化在津沽大地生生不息,发扬光大。
寻找391位烈士的名字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长空祭忠魂,英雄归故乡。去时,尚是少年之身,血肉之躯;归时,已是报国之躯,英雄之魂。
“补刻烈士名录,对弘扬英烈精神、传承革命基因、赓续红色血脉,对于我们这个城市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通过26年的努力,烈士名录墙历经27次补刻。今年9月30日,即将到来的我国第10个烈士纪念日之际,第6847、6848、6849位烈士的名字也将被刻于烈士名录墙上,我们永远不能忘记这些先辈。”平津战役纪念馆馆长姚剑波动情地说。
1948年的深冬,寒风刺骨,西北风从塞外的张家口跨过燕山,吹到海河畔的天津卫,吹得解放军战士们骨头缝儿里都是凉的。
1949年的初春,格外温暖,张家口解放了,天津解放了,北平解放了……然而,7030名解放军战士却再也无法沐浴到春天的暖阳,他们长眠于华北大地,用自己的血肉与生命为新中国筑基。
1948年11月29日至1949年1月31日,历时64天,在东起唐山、西至张家口长达500公里的战线上,平津战役取得了全面胜利。平津战役纪念馆于1997年在天津建成开馆。开馆之初,纪念馆在展厅内最显眼的地方设立了一面“平津战役烈士名录”,墙上仅镌刻了6639位烈士的名字。由于历史原因和当时信息条件所限,有391位烈士的名字没能留下。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391位英烈啊,你们是谁?你们有着怎样的故事?家人有没有你们的消息?从建馆那一天起,找到每一位烈士的名字,成了纪念馆的初心和使命。没有上级要求,也没有红头文件,只是出于祭奠烈士英灵、告慰烈士家属的初衷,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把这件事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从1997年至今,26年的岁月,他们一茬儿接着一茬儿干,秉持对历史负责、对人民负责、对烈士负责、对家属负责的原则,默默从事着烈士事迹整理、失踪英烈找寻、烈士名录补刻等严肃而神圣的工作,目的是把英烈们的事迹挖掘好、宣传好、传承好。
曹静,平津战役纪念馆陈列保管部副主任,2003年入职伊始,烈士查询的工作就交到了她手上。“补刻烈士名录需要认真仔细地核实,我们原则上以国家颁发的‘烈士证明书’为主,这相当于烈士的‘身份证’。可是,还有一些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提供烈士证,又确实是在平津战役中牺牲的,那就得由烈士家属到烈士原籍找当地主管部门开证明。如果这个过程中烈士家属遇到困难,我们也会尽全力与相关部门协调,提供帮助。补刻每一个烈士名字我们都会留档。”
寻找烈士,提供信息线索的不仅仅有烈士家属,还有当年和烈士一起浴血奋战的战友。曾有一位柴双举老人,来纪念馆为牺牲的战友张万辛烈士联系补刻姓名。可是,张万辛并没有“烈士证明书”。柴双举不甘心,因为他永难忘怀战友在他眼前倒地牺牲,战友的名字他仍记得清清楚楚!他亲自写证明信,联系其他老战友写证明,又不辞辛苦跑到张万辛烈士家乡,请村支书出具证明。随后,他拿着这一沓证明材料,到张万辛烈士家乡的相关部门,终于开来了“烈士证明书”!
当纪念馆工作人员为张万辛烈士补刻名字时,柴双举正在住院治疗。得知消息后,他坚持让家人陪着,拄着拐杖来到烈士名录墙前,庄严敬礼,见证战友“归队”。耳畔仿佛又传来阵阵枪炮声,那一瞬间,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工作人员在烈士名录墙上补刻名字
很多当年平津战役的亲历者和知情人相继离世,被动地接收线索显然不能满足需要,平津战役纪念馆开启了多种模式:通过媒体渠道发布征集平津战役烈士线索的消息;举办“英烈寻踪”“为烈士寻亲”等各种活动。与此同时,国家和各级相关部门建立完善烈士电子信息档案,这也为平津战役烈士的寻找和名录墙补刻工作提供了重要帮助。
这些年,每一次补刻活动,平津战役纪念馆都会发布相关消息。很多烈士亲属看到新闻后跟纪念馆取得联系,还有更多的热心群众主动提供身边的线索。纪念馆设置了一部热线电话,每天盼着铃声响起,因为每一通电话,都意味着可能有新的名字出现。
弟弟为哥哥补刻名字
铭记,是为了更好地出发。万里蹀躞,以此为归。历史不会忘记,在风雨如晦的年代,年轻的战士以灼热的信仰信念、炽烈的家国情怀,奔赴战火。
来纪念馆联系寻找烈士的,很多都是烈士的侄子、侄孙。因为烈士牺牲时大多在十八九岁、二十出头,正值青春年华,尚未娶妻生子,有直系亲属健在的并不多。有的烈士找不到名字了,可能是因为当兵时间并不长,甚至有烈士在1948年12月入伍,转年1月血染沙场,连身边的战友对他都不熟悉!还有一些比较极端的情况,比如全班、全排的指战员全部献出了生命,连携带战士名录的文书也牺牲了,那可怎么找啊!
2022年,一位名叫李福义的老人打来电话说,哥哥李福恒在平津战役中牺牲,想为哥哥补刻名字。他提供了李福恒的“烈士证明书”,上面标明:李福恒是辽宁省鞍山市台安县人,1922年出生,第四野战军133部队1支队排长,1948年4月28日在天津执行突击任务中牺牲。
证明书没问题,但是,1948年4月28日平津战役尚未开始。而根据李福义提供的信息判断,李福恒烈士确实是在平津战役中牺牲的。这是什么情况?
工作人员敏锐地感觉到,很可能是当年证书书写人员出现笔误,建议李福义去台安县找主管部门开一张证明,并仔细说明了证明需要的内容和格式。
李福义去了趟台安县,当地主管部门直接给他换发了新版“烈士证明书”。2023年1月,烈士名录墙刻上了李福恒烈士的名字。李福义感慨万分:“哥哥不再是无名烈士,我也会让后人们都知道自己的长辈曾为天津解放浴血奋战,让他们为此感到自豪!”
每一位烈士的名字,都是一座精神的丰碑。
2009年的一天,纪念馆的工作人员曹静接到一个电话。
“我想寻找一位亲人,他叫王宝礼,是我的伯父。”
“您能确定他是在平津战役中牺牲的吗?”曹静问。
对方回答说不确定,当年王宝礼从东北农村参加解放军,之后再也没回过老家,家里一直没收到过王宝礼的音讯,更没有烈士证。为这事儿,王宝礼的老娘一想起儿子就掉眼泪。“奶奶临去世前告诉我爸爸,一定要继续寻找我伯父的消息。那几年,我爸爸到东北很多县市的相关部门查询,但毫无结果。我们知道的信息太少了,除了名字,剩下的只有伯父参军前的住址了。如今我爸爸年纪大了,跑不动了,也实在没地儿去找了,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希望我办成这件事。”
这样的故事,谁听了都会动容。
“您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帮您查查我们这儿有没有您伯父的信息。”挂了电话,曹静立即打开手边的烈士名录,按省、县籍贯查找。结果还真让她查到了!王宝礼烈士的名字赫然写在平津战役纪念馆烈士名录中,烈士名录墙上也镌刻着他的名字!
曹静赶紧把电话打了回去。那位烈士亲属激动得语无伦次,待情绪稍稍稳定之后,他又问:“那您能不能帮忙找找,我伯父的骨灰在哪儿呢?”
“我现在就去问,万一问不着,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虽然这已超出了曹静的工作职责,但出于对烈士的崇敬之情,她义不容辞。很快,她联系上了在天津烈士陵园工作的朋友,本来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对方没打奔儿,肯定地告诉她有这个名字:“这是我们烈士陵园的第一号烈士,我绝对不可能记错,就是这个名字!现在清明节扫墓祭奠的人太多了,等我忙完再去核实一下,一会儿细说!”
那位工作人员又去陵园里核实,然后给了曹静一个准确的答复。当曹静把这个消息转告给王宝礼烈士的亲属后,他们全家人激动不已,专程来天津烈士陵园祭奠亲人。
烈士家属对曹静感激不尽。曹静却说:“我是土生土长的天津人,假如没有烈士们流血牺牲,就不可能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我们应该感谢您!”这件事也为她继续寻找烈士的名字积累了经验,“王宝礼烈士在民政部门是有记录的,但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个环节,烈士家属一直没收到音讯。可能过去各单位的信息传递和保存方式方法不统一,或者录入时写了错别字,找不到烈士的家人。无论如何这件事总算有了圆满的结局,值得欣慰!”
仿佛回到父亲怀抱
伊宏艳乳名香玉,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奶奶是两位烈士的母亲。解放战争时期,这位母亲把大儿子、伊宏艳的父亲伊永山送到战场。1949年,伊永山在平津战役中牺牲。1950年10月,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身为烈士母亲的奶奶深明大义,又把二儿子伊永泉送到抗美援朝战场,鼓励孩子保家卫国。不幸的是,伊永泉也在朝鲜战场光荣牺牲。
在伊宏艳的童年记忆中,村子里的乡亲们对她和奶奶都非常友好──无论男女老少,都对奶奶特别尊敬;村里最调皮捣蛋的孩子,也会处处主动照顾伊宏艳,从来没有人欺负过她。上小学时,老师和同学们对伊宏艳都有一种莫名的关爱。年幼的她并不清楚,这一切都因为自己是伊永山烈士的女儿。大家把对革命烈士由衷的崇敬之情,化成了对烈士子女深切的爱护之心。
伊永山,1924年3月5日出生,满族,黑龙江省海林市人,1946年参军,生前是第四野战军38军独立二团战士,牺牲于解放战争天津战役。这是在牡丹江市爱民区退役军人事务局以及烈士家乡西德家村村委会保存的资料中能够查到的有关伊永山烈士为数不多的信息。他的一生,凝结在这短短的几行字中。
父亲长得什么样?多高?多胖?说话的声音是低沉还是洪亮?性格是沉稳还是热情?喜欢吃什么?酒量大不大?伊宏艳一无所知。她和父亲有过的唯一一次见面,只停留在奶奶的讲述中──1947年12月27日,大雪封门的寒冬里,伊宏艳出生了。此时伊永山正在部队,没能看到女儿降生的场景。八个月后,1948年夏末的一天,部队执行任务从村里经过,伊永山急匆匆跑进家门,第一次见到并抱起了女儿。然而,这也是父女二人最后一次见面。
“父亲跑进屋,从摇车里抱起熟睡的我,轻轻喊着香玉,亲了又亲,舍不得放下。这时门外传来战友的催促声,‘永山,快一点儿,部队要出发啦!’时间紧迫,父亲顾不上跟家里人说上几句话,急忙把我放下,飞奔出去执行任务啦!这就是奶奶给我复述了无数次的场景──父亲和我在生命中唯一的一次相见。这一去,他再没回来。”尽管那只是一次极为短暂的父女相连,尽管那时她只是一名八个月大的婴儿,而且正在熟睡中,但在伊宏艳看来,这拥抱的瞬间,已经是一生中最珍贵的时刻。
天津,对伊宏艳来说是一座有着特殊意义的城市,因为这里是她父亲伊永山为建立新中国而战斗和牺牲的地方。2018年夏末秋初,年逾七旬的伊宏艳和女儿一起来到天津。此行目的之一,就是到平津战役纪念馆祭奠父亲的英灵。她在烈士名录墙前伫立许久,仔仔细细、逐行逐字地寻找。在黑龙江省海林市这一栏,只刻着一名烈士的名字,却不是伊永山。伊宏艳失望至极,心里面不是滋味儿,父亲舍生忘死,怎么连名字都没留下?于是她去找纪念馆工作人员反映情况。
工作人员核实了“烈士证明书”以及相关资料,同意为伊永山烈士补刻名字。但一般来说,烈士名录补刻都是分批次进行,而且会选择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比如天津解放纪念日、清明节、烈士纪念日。伊宏艳回家等待消息,怎料突然身染重病,要做大手术。她惦记着父亲名字补刻的事,别说治疗,连觉都睡不踏实。她的女儿着急,打电话向平津战役纪念馆求助。纪念馆领导决定特事特办,立即安排补刻,让烈士之女安心手术治疗。
2018年9月28日,伊宏艳收到纪念馆工作人员发来的消息和图片,烈士名录墙上,“伊永山”三个金灿灿的大字熠熠生辉。
手术很成功。第二年春节过后,2019年2月28日,伊宏艳的身体刚刚恢复,就在女儿的陪伴下重返天津,将一面锦旗赠送给纪念馆,上面写着两行大字:“先烈英灵的守护人,烈士后代的贴心人。”
站在烈士名录墙前,抚摸着父亲名字的那一瞬间,伊宏艳心头一热,她觉得自己好像靠在了父亲厚实的肩膀上,不禁潸然泪下:“爸爸,女儿来看您了!”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开口喊爸爸,心中百感交集,“爸爸,我是您的女儿香玉,今天我带着您的外孙女来看您来了,您的在天之灵也可以感到欣慰了,世人永远不会忘记您……”
“待我回家”,是战士们出征时的期盼;“代我回家”,是英雄牺牲时的无尽遗憾;“带我回家”,是祖国和人民从未忘记的约定。岁月泼墨,缀下繁花;时序轮转,丹心永固。在平津战役纪念馆,那一个个看似普通的名字,闪亮成漫天星光,辉映千秋。
参观烈士名录墙
一位烈士三个名字
平津战役纪念馆珍藏着一件文物──华北人民政府1949年8月25日颁发给张黑黑烈士家属的光荣证。平整、干净的光荣证,泛着时光沉淀的润泽,诉说着当年的战斗故事以及烈士家属对逝去亲人绵绵不绝的情感。
这件文物经历了70年风风雨雨,被烈士家属保存得如此完好,可见家属对它有多么珍惜。但是,张黑黑烈士这个名字,应家属要求并没有出现在烈士名录墙上。这背后又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还得从2019年4月的一天说起。纪念馆陈列保管部的武丽洁突然收到一封从石家庄寄来的信──
“武丽洁,你好:
我从央视《军事纪实》节目中看到纪实片《怀念战友》,才知道在天津有一座平津战役纪念馆。我叫张建国,今年67岁,石家庄市鹿泉区人。我的伯父张风云,小名张黑黑,解放战争时期是93师的一名副排长,中共党员,在宣化、下花园战斗中光荣牺牲。当时接到部队通知后,我们村的村干部和我父亲去了宣化,把我伯父的尸骨拉回来,安葬在老家。七十多年过去了,我的祖父辈、父辈,还有我们这一辈,每年清明节都会去给我伯父上坟。我不知我伯父是不是属于平津战役牺牲的烈士,不知道你们那里有没有他的资料……”
信中提到的“宣化、下花园战斗”,正是平津战役的重要一仗。
在浩如烟海的信息资料中,查询、核实英雄的名字和事迹并不容易。无论张黑黑还是张风云,都显示查无此人。武丽洁拨通了信中留下的电话号码。
在电话中,张建国告诉武丽洁,自己是1971年入伍的老兵,参加过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在电视上看到平津战役纪念馆寻找烈士的消息,让他想起伯父那一辈为建立新中国牺牲的烈士,又想起为保卫祖国牺牲的自己的战友,觉得伯父可能也想自己的战友了吧……于是连夜写了那封信,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到了电话。
武丽洁告诉张建国,虽然目前数据库里没有张黑黑烈士的资料,但只要能提供出相关烈士证明,就可以补录。张建国激动万分,当即拍摄了那张1949年8月25日颁发给张黑黑烈士家属的光荣证,又附上一张上世纪50年代颁发的烈属证。
看着这两张证书的照片,武丽洁心里百感交集,她惊讶于历经了漫长的岁月,证书却能保存得如此平整、光洁,字迹特别清晰,除了纸张有些泛黄,几乎没留下任何时间的痕迹,可见家属是多么用心。同时,她又觉得有点儿奇怪,为什么光荣证上的名字是张黑黑,烈属证上的名字却是“张丰云”?是同一个人吗?她向张建国询问,于是又引出了一段英雄故事。
张黑黑烈士本名叫张风云,从小为人正直、胆大心细、机智果敢。由于他个子高、皮肤黑、脚丫子又长又宽,所以熟悉的人都喊他“黑黑”,或戏称他“宽脚”。抗日战争时期,张风云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以小名张黑黑参加武工队,火烧过敌军炮楼。在他的带动下,包括母亲赵银银在内,全家人都积极投入到抗日斗争中──家里西屋挖了地道直通村外,接待、掩护过八路军首长。
抗日战争胜利后,张风云参加解放军,在宣化牺牲。张风云的弟弟张风龙抗战时期参加八路军,在延安工作四年,后来参加过解放保定、石家庄的战役。
大多数战友不知道张风云的大名,因此最早开具的烈士证明写的就是张黑黑。上世纪50年代,国家重新统计烈士信息,家里人觉得“黑黑”两个字不太正式,就把张风云的名字报了上去。或许是记录者的疏忽,烈属证上被误写成“张丰云”。
那么,在烈士名录墙上究竟要补刻哪个名字呢?征询了烈士家属的意见,也考虑到一系列关于“张丰云”烈士的证明和事迹材料比较充实,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前夕即2019年9月30日,第六个全国烈士纪念日当天,“张丰云”的英名被镌刻在烈士名录墙上。
不久,张建国代表全家将那张1949年8月25日颁发给张黑黑烈士家属的光荣证捐献给平津战役纪念馆。他说:“在我们家里,这张证明是烈士与家人情感的连接;在平津战役纪念馆,这张证明是历史的见证、是革命牺牲精神的象征,它的意义更大!无论张黑黑、张风云、张丰云,都是我的伯父。伯父的名字被刻在烈士名录墙上,他和自己的战友又站在了一起,张丰云归队了。”
集结号吹响,英雄归来。烈士名录墙蕴含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因为,每一个金光闪闪的名字,都曾代表着一个鲜活的生命,都曾有一张青春洋溢的面庞。他们来自天南海北,在一个共同目标的感召下,把热血洒在平津战役的战场之上。
仍在找寻烈士名字的路上
26年来,平津战役纪念馆的工作人员矢志不渝,为津沽大地的红色丰碑添砖加瓦。每一个补刻的名字,都有一段不寻常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跟家国历史、现在、未来紧紧相连,密不可分。在那些名字的背后,都有着跨越时间、穿越山海的情感寄托。因为,一位烈士牺牲了,是一个生命的消逝,是一位妈妈没了儿子,是一个妻子没了丈夫,是一个孩子没了父亲,那是多么沉重的付出啊!纪念馆工作人员更能理解烈士亲属提出的想法和诉求。虽然对他们来说,这可能是完成了一项神圣的工作,但对烈士家属来说,那就是圆了几代人的心愿。
其实,能被找到名字的,很多都源于巧合,或者说是烈士和家属很幸运,因为有太多找不到烈士音讯的家属和无处安放的情感,还在找寻的路上。
近些年来,崇尚英雄、缅怀烈士的社会氛围越来越浓厚。社会各界对烈士相关工作的重视程度更高了,尤其是2014年将每年的9月30日设立为烈士纪念日之后,越来越多的参观者来到平津战役纪念馆缅怀先烈,在留言簿上写下感人肺腑的留言,表达自己对革命先烈的敬仰。
为了更加翔实、全面地传播烈士的革命事迹,平津战役纪念馆编辑出版了《平津战役英烈传》一书,呈现的正是纪念馆多年来寻找英烈工作的优秀成果。姚剑波馆长说:“这些年,我们秉承着对烈士负责、对烈士家属负责、对事业负责的态度,认真核实每一位烈士的信息,及时补刻每一位烈士的名字,确保百分之百不错刻,不漏刻。今后,我们也将一如既往地做好烈士找寻和补刻工作,继承先烈遗志,弘扬革命精神,为奋进新时代、共筑强国梦凝聚起强大的精神力量!”
那些烈士的壮举,那些烈属家庭的牺牲,那些革命故事背后的红色精神,都值得我们去铭记、去敬仰、去书写、去传播。在和平年代,我们回首往昔,为的不是沉浸在痛苦之中或是停留在功劳簿上,而是为了将家国的情怀、民族的精神汇聚成重新出发的动力,朝着远方,前进、前进、前进…… (记者 胡春萌 郭晓莹 图片由平津战役纪念馆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