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气2021】天津大火箭里的崔大师:2021任务重 有项任务最甜蜜

稿源:津云   编辑:刘阳   2021-01-19 20:15


  天津航天长征火箭制造有限公司有位赫赫有名的人物,人称崔大师,荣誉无数。崔大师本名崔蕴,39年前入职时是一名长征火箭装配工人,多年来,凭着对航天事业的热爱和孜孜不倦的钻研精神,崔蕴渐渐成长为一名长征火箭专家。一枚火箭几十万个零件,他看一眼就能识别出来,各种装配数值烂熟于胸,每一枚火箭上天后,就有一组数据录入崔蕴的大脑,他是火箭的把关人,也是长征系列运载火箭的最牛“人工智能”。

  “干事业,要干到极致”

  1980年,19岁的崔蕴参加高考,他本是对考上大学信心满满,于是技校志愿只填了首都航天机械公司技工学校一个,这个学校是他从父亲的战友那里得知的。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我国先后成功发射了长征一号、长征二号运载火箭,老百姓对航天事业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上中学时,崔蕴对航天事业也有所向往,他常购买《航空知识》杂志,2角钱一本的定价在当时算是昂贵刊物。

  出乎意料的,崔蕴高考失利,于是进入首都航天机械公司技工学校学习,2年后毕业分入首都航天机械有限公司,这个公司就是负责运载火箭总装的,成绩优异的崔蕴被分入总装车间。第一次在车间里见到那些以前在杂志上才能见到的大家伙,崔蕴很兴奋。

  总装车间是厂里的核心车间,低于六级工没有资格进入,车间的组长、副组长都是八级工,老师傅们带徒弟很严格,要求年轻的装配工们保质保量,少出废品,但时间久了,崔蕴有些不满足了,他想知道火箭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我听师傅的,我只能是个好工人,但火箭装配对我来说不只是个工作,我把它当做事业,干事业就要干到极致,而你只有系统地考虑问题,才能提高质量。”崔蕴说。

  崔蕴开始在车间里到处溜达,谁的工作他都好奇,谁谈工作他都想上前听一听,“我认为一定要向别人学习,有的人你平常觉得他真笨,但他肯定有些方面比你强,哪怕啥都不行,还可能身体比你好。”崔蕴想学,但不是谁都愿意教,他的求教有时会被视为影响别人工作,有时则会被视为好高骛远。崔蕴最喜欢去设计人员的办公室旁听,在他看来,真正的技术不在图纸上,而是装在设计人员的脑子里,而他也无数次被设计人员委婉地“请”出去。“我听不懂的时候会到处问,人家设计人员说,这些东西你不用知道,对你没什么用,有的人不愿意给我讲,就说‘你也不是干这个的’。如果想学本事,听了这些话你脸皮就薄了?这次不告诉我,我就换个场合再问,一定要搞清楚。”崔蕴说这就叫“偷”。

  对于崔蕴的做法,车间里很快就起了风言风语,有人说他不务正业,有人说他闲得没事干,但崔蕴都不放在心上,“艺多不压身,学会了用在工作上,工作就更得心应手。”

  拿下长三甲 一战成名

  1992年前后,长征三号甲运载火箭进入总装阶段,厂里需要一名长三甲的工艺员,但无人接棒,大家都知道,这是一枚全新的火箭,工作难度太大。此时,厂领导点了崔蕴的名。“当时的工艺员都是大学生,像我这样工人出身的工艺员,厂里几乎没有。工艺员负责三级工艺的制定,工艺流程、工艺方法、工艺文件的编写。别的工艺员上来都有师傅带,但是长三甲是个新型号,没人能带我,一切都靠我自己,而且不能有任何失误,搞就要搞成,就要搞对。”崔蕴说。

  崔蕴迎来了职业生涯中最艰苦的日子,他有大量的知识需要学习,每天和设计师、总师们打交道。“你怎么才能让人家尊重你,你得有本事,说得对才行。”崔蕴说。下班后,他连半天都没有休息过,去西单图书大厦一坐就是一天,带着他在工作中遇到的各种问题查阅图书找答案,“比如设计人员定了使用某种胶,我就要去查这种胶的化工性能,然后规定实际操作中怎么使用,现场保持什么温度等细则。”

  这样的日子过了整整2年。1994年2月8日,长三甲首次发射成功,崔蕴一战成名。长三甲被誉为劳模火箭,在嫦娥奔月、北斗组网等国家重大科技任务中起到了“擎天柱”的作用。长征七号、长征八号的三级结构用的还是长三甲的三级结构,所有工艺标准也都沿用了崔蕴编写的文件。

  证明了自己的崔蕴没有乘胜追击,反倒主动要求回到工人岗位,“一方面我愿意干新的、有挑战的工作,另一方面我还是愿意干活,拧拧螺丝心情好。”

  此后几年间,崔蕴又干过几个管理岗位,但总是完成了任务就又要求回去当工人,直到长征五号开始研制,此时已是特级技师的崔蕴在车间负责技术管理,他已不能像从前那样来去自由,一型又一型火箭接连上马,崔蕴的任务越来越重。

  火箭七十二变 变不出他的手掌心

  从长征三号到长征八号,听起来只有六个型号,但事实上,没有任何两发火箭是完全相同的。“重量轻一点,推进器就少加点,重量重一点,推进器就多加点,即使两发火箭自身完全一样,如果发射时间不一样,温度不同,液体密度不同,诸元计算都不同。比如北斗打了这么多发,每次的轨道面不一样,发射倾角不同,发射时间不同,诸元就都不一样。”崔蕴说,之所以要算得这么精细,是因为火箭总装是一个锱铢必较的活,“火箭的结构很脆弱,因为火箭的设计余量很小,比如汽车,为了结实给车身多加100公斤重量也不算什么,但火箭每多加1公斤,要多加5万美元的成本,所以所有的结构都要精确负荷。”

  崔蕴的脑子是一个数据库,里面记录着很多数值,还有各种材料的特性,每当看到图纸,这些信息就开始自动关联查验纠错,连设计人员都经常会向他请教咨询一些问题。崔蕴常说,对的结构和对的结构组合在一起也可能不协调,装配上了才发现问题不算啥,在一切正常时发现隐患才叫本事,“长征七号做地面试验时,我参与装配试验,看到长征七号用的密封圈是长三甲的密封圈,我找到设计师说,选长三甲的密封圈是不对的。长三甲和长七虽然都是低温箭,但工作原理不一样,长三甲是自身增压发动机,最高温度也在零下,长七是高压补燃发动机,最高温度可达300℃,密封圈耐高温的上限是70-80℃,长七用这个密封圈肯定不行。”

  崔蕴不光了解火箭零部件的特性,还知道每个部件的加工过程,比如为了了解贮箱,他就去贮箱加工车间旁观焊接,“知道怎么焊的,才能提出问题,发现隐患。”一枚火箭有几十万个零件,分派到不同型号的火箭上,加上发射条件不同,所有元素可以生出变幻无穷的排列组合,但无论怎么变,崔蕴都能轻松应对。“从长三到长八,都在我的脑子里。”崔蕴说。

  2021年 心里不再只有火箭

  从入行起,崔蕴就一心扑在工作上,白天想的是火箭,梦里梦的是火箭,张口谈的还是火箭,他不会打麻将,扑克牌玩得也不好,没有什么业余爱好,一到游戏娱乐时间,崔蕴就从香饽饽变成了替补队员。

  崔蕴今年60岁了,前些日子体检又查出了些问题,妻子给他挂了一堆号,“勒令”他必须赶回北京住院,做进一步详细的检查。在医院待了没几天,崔蕴就又出差了,他要赶去文昌,那里有发射任务,2021年,崔蕴仍然会是忙碌的。

  39年来,火箭是崔蕴生活中绝对的C位,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与之“抗衡”,而2021年,终于有一位“劲敌”出现了。“今年5月,我就要当外公了。”说起这件事,崔蕴满面笑容,他无比期待外孙的到来,他想讲故事给外孙听,故事的主角只能是长征系列运载火箭。

  津云新闻记者 顾明君 摄影 徐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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